2016年美国总统初选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。令美国国内外观察家普遍感到惊讶的是,原被看好的政治圈内候选人纷纷被淘汰出局,原被认为不过是“打酱油的”政治圈外“局外人”则势不可挡,受到两党选民的狂热追捧。特别是在共和党内,以满嘴跑火车著称的“大嘴巴”唐纳德·特朗普如日中天,炙手可热。而原来被看好的拥有丰富从政经验、作风稳健的候选人——前佛罗里达州长杰布·布什和新泽西州长克里斯·克利斯蒂等,已被淘汰。
张口闭口夸耀“我很有钱”的纽约富豪特朗普,在去年夏天宣布参选时,大多数人都付之一笑:有钱就任性吧!人们只是觉得,这个集地产大亨、电视达人、选美老板、赌场巨头等多重身份于一身的争议人物参选,不过是为了博取眼球、凑个热闹罢了。当然,喜欢热闹的美国人也乐意看到原本枯燥乏味的选举,添一些花边新闻,多一点娱乐性。
但人们很快发现,特朗普并非昙花一现。这个高傲无礼、喜怒无常、口无遮拦的商人,虽然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舆论和争议的漩涡,却很快成为共和党选民的“宠儿”。
离过两次婚、在娱乐圈内混过很久的特朗普,一直背负着歧视女性的恶名。他骂过妇女是“猪”“狗”“讨厌的动物”; 由于共和党唯一女候选人、前惠普总裁凯莉·菲奥里纳在一次辩论中表现出色受到称赞,特朗普不屑地说:看看她这张脸!谁会选她为下一任美国总统?
特朗普毫不掩饰对移民的厌恶。他公开表示,他若当选将在美国与墨西哥边界修建一堵高墙,阻挡拉美非法移民入境,并让墨西哥买单。理由是:墨西哥送到美国的人是“罪犯、贩毒者、强奸犯”!
在去年11月巴黎恐袭事件和12月加州发生穆斯林极端分子枪击案后,特朗普呼吁美国禁止所有穆斯林入境。这一煽动宗教仇恨的言辞,引起一片指责声。
特朗普还对其他共和党对手恶语相向,不积口德。自掏腰包参选的他嘲笑其他候选人都是“乞丐”,都曾向他讨过钱。他指责布什和黑人候选人卡森“低能量”,指责克鲁兹是“谎言家”,指责鲁比奥是“轻量级小男孩”“低等动物”等。
如果按照美国传统政治中“政治正确”的标准,特朗普触碰过的政治禁忌——种族、性别和宗教歧视以及人身攻击,任何一个都是一颗致命的政治子弹。但不可思议的是,特朗普不仅没有为其不负责任的言行付出代价,反而在民调中支持率节节攀升。
特朗普的火爆言论甚至引发了其支持者和抗议者的冲突、厮打。这些暴力场面,与人们心目中对美国民主的认知,似乎格格不入。分析认为,这种怪现象,实际上是美国选民对政治现实不满的一种宣泄,表明了美国中产阶级的愤怒。
美国民主,正如福山所说,已经从民主转向为“互相否决制度”,即两党在国会内部毫无共识,互相否决,民主变质成了不让任何人做事情。奥巴马政府执政7年多来,经济状况虽未继续恶化,但复苏迟缓。表面上,美国失业率从9%下降到5%左右,但实际上数以百万计的失业者放弃了寻找工作的努力。民调显示,目前对个人财务状况感到满意的美国人仅为40%,认为个人财务状态在恶化的人占35%。政治陷于瘫痪,令选民十分不满。只有40%的美国人对现状满意,共和党人中仅23%的人感到满意。在美国人认为国家面临的最大问题中,政府和国会排第一,其次是经济、失业和移民问题。这就不难理解,特朗普提出的在美墨边界修建围墙、禁止穆斯林入境等荒谬主张会获得认同的原因了。
之所以出现“特朗普”现象,还在于美国中产阶级的萎缩。过去在经济繁荣的时代,美国拥有庞大的中产阶级队伍,民主党和共和党,一个左一点,一个右一点,但都不能离开中产阶级太远。换句话说,庞大的中产阶级的存在,为美国两党之间达成共识,创造了物质上的条件。一旦中产阶级萎缩,就失去了制衡两党政治极端化的力量。而近几十年来,美国和西方的经济越来越呈现出富豪结构,即一小部分人越来越富有,生活越来越奢侈,而大部分人则越来越贫穷,生活越来越辛苦。
根据美国《福布斯》杂志2015年底公布的一项研究表明,2015年美国福布斯富豪榜前400名上榜人物所拥有的财富,高于美国中下层民众所拥有财富的总和。根据美国经济政策研究所的研究,日益分化的收入差异并非是社会分化的全部,美国白人相比黑人和拉丁美裔之间的贫富差异更大。去年,美国白人的财富大约是非裔的22倍,拉美裔的15倍。
(参见:《特朗普主义与美国民主的困境》《特朗普真有戏?美国大选滑向“政治娱乐秀”》等)
文/义言